“法兰西太阳神”阿兰·德龙:永远的“独行杀手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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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对于阿兰·德龙的印象,一直定格在那个穿梭于黎明与暗夜的孤冷杀手里。他俊美孤冷、优雅桀骜,用天使一样的美好外型从事着恶魔一样的杀人勾当。

  以至于在看到“阿兰·德龙希望将来通过安乐死结束自己的生命”的消息时,才惊觉,这位被称为“法兰西太阳神”、“法国第一美男”的男人已至耄耋之年,并处于疾病侵扰健康的状态了。

  据国内媒体转载的外媒消息显示,3月18日,法国媒体VISTAZO报道,阿兰·德龙的儿子安东尼·德龙在接受RTL电视频道采访时透露,德龙将通过安乐死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
  虽然对这个几经转述的消息的真实性存疑,但是不得不意识到,时间从来没有感情,它让人从柔弱孩童变成健壮强者,及至一个峰点,又把人催化为孱弱老人。如果消息属实,生于1935年11月,目前86岁的阿兰·德龙会选择安乐死,或许也是感受到了时间对人最后的摧残。

  不论及他的个人生活,只是从影视从业者的角度看,他已然取得了很多同行难以企及的丰硕成果与贡献,先后获得:法国“共和国文化艺术勋章”、1995年柏林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、2012年洛迦诺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,以及2019年戛纳国际电影节荣誉金棕榈奖。

  他参与出演的电影有90多部,其中作为主演演出的电影近40部,导演作品3部(包括1部音乐剧),编剧作品10部,以制片人身份参与的影视剧作品达20部。

  《独行杀手》《怒海沉尸》《黑郁金香》《佐罗》等是德龙的代表作品。其中,让-皮埃尔·梅尔维尔导演,德龙主演的《独行杀手》在视觉美学风格和掌控表演方面都达到了大师级水准,促进了现代黑色电影的发展。

  《独行杀手》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德龙扮演的主角杰夫·科斯泰罗,穿着套装躺在床上,房间布置简单,他点燃一支烟,烟雾徐徐上升、扩散,桌上笼子里的小鸟有节奏的叫声,像在应和。

  时间显示下午6点,他坐起来,翻弄烧得只剩一角的报纸,熄灭烟头,然后站起来跟鸟笼作了一个瞬间的告别,把那角报纸放到桌子下,然后走向门旁的衣帽架,穿好风衣,并用优雅、精准的动作整理了帽檐,然后出门。

  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德龙32岁,所有的情绪、智计都掩藏于他帅气得让人眩晕又毫无表情的面容之下,让观众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步伐和一举一动向前“看”。

  从故事情节的构造元素看,《独行杀手》并没有太多创新之处,杀手、警察、黑社会、女人和行为模式都是犯罪电影的常用招数,而它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做减法,并对暴力美学进行提纯、精炼。

  人物的台词、动作都极尽简略;没有眼花缭乱的次情节;剔除了犯罪片惯用的刺激性高潮……

  人物的表情动作与清冷的光线、灰蓝色调的色彩、以及音乐等融为一体,互相叙事衬托,释放出巨大的故事张力,不动声色的将情节铺展得越来越复杂。

  比如,在影片中,当杰夫被警察和黑社会两重势力围猎,在满巴黎跑,与双方周旋较量的同时,也在筹划着反制计划。

  再比如,当黑社会势力派出的人进了杰夫家,向他道歉并雇他去做另一份工作时,杰夫只是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表情和空洞的双眼逼视对方。

  对方只好开口问:“没话要说吗?”“我不会在有枪指着我的时候说。”“这是你的原则吗?”“是习惯。”

  德龙扮演的杀手杰夫,一改彼时大多数犯罪电影中肮脏、邋遢、丑恶的杀手形象,以一种优雅俊美、清冷暴虐的形象走入人的视线。影评人大卫·汤森称他为“黑暗的街道上一个俊美的毁灭天使”。

  由于德龙塑造的孤冷杀手形象过于成功,以至于这一形象成为后续多部影视剧的经典摹本——一位身着剪裁得体的套装、风衣、头戴礼帽的俊美、优雅之人。马丁·斯科塞斯、科波拉、大卫·芬奇、科恩兄弟、北野武等人都曾受《独行杀手》的启发,并融入进自己导演的影片之中。

 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多作停留,但光影世界能让瞬间成为永恒。不管生活中的德龙如何变化,他塑造的那些经典角色,无论什么年代,都是可以被欣赏与赞叹的。

  无论如何,祝愿阿兰·德龙,少一些病痛的侵袭,多一些晚年的欢愉,愿他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选择自己要前行的路。